杜甫五律《秦州杂诗二十首其十一》读记

（小河西）

《秦州杂诗二十首》其十一写作时间或与其十相近。其十刚说要关上“小蓬门”，不再过问“烟火”或“使客”之事，这首马上又建议“征西”了。要杜甫不忧心国事是很难的。

秦州杂诗二十首其十一（杜甫）

萧萧古塞冷，漠漠秋云低。黄鹄翅垂雨，苍鹰饥啄泥。

蓟门谁自北？汉将独征西。不意书生耳，临衰厌鼓鞞。

萧萧：《车攻》（诗经）：“萧萧马鸣，悠悠斾旌。”《荆轲歌》（荆轲）：“风萧萧兮易水寒。壮士一去兮不复还。”

漠漠：密布貌；迷蒙貌。《柳赋》（汉-枚乘）：“阶草漠漠，白日迟迟。”《菩萨蛮》（李白）：“平林漠漠烟如织，寒山一带伤心碧。”

黄鹄：鸿鹄；喻高才贤士。《商君书-画策》：“黄鹄之飞，一举千里。”《卜居》（屈原）：“宁与黄鹄比翼乎？将与鸡鹜争食乎？”《惜誓》（汉-贾谊）：“黄鹄之一举兮，知山川之纡曲。再举兮，睹天地之圜方。”

蓟门：古蓟门关。后亦泛指蓟州一带。《艳歌行》（魏-曹植）：“出自蓟北门，遥望胡地桑。枝枝自相值，叶叶自相当。”《代“出自蓟北门”行》（南朝宋-鲍照）：“时危见臣节，世乱识忠良。投躯报明主，身死为国殇。”

征西：《后汉书-冯异传》：“建武三年春，遣使者拜异为征西大将军。…于是北地诸豪长耿定等，悉畔（同“叛”）隗嚣降。”

厌：足，饱。

鼓鞞：战鼓。《杂诗》（晋-张协）：“出睹军马阵，入闻鞞鼓声。”《暮归》（杜甫）：“南渡桂水阙舟楫，北归秦川多鼓鞞。”

大意：秋风萧萧古塞寒冷，阴云密布笼罩边城。黄鹄因雨双翅下垂，苍鹰因饿啄泥充饥。起自蓟门的史思明叛军仍在作乱，谁去用兵征讨？吐蕃在西部侵扰疆土，也要派遣冯异一样的征西将军。没料到俺一介书生，临近暮年却听厌“鼓鼙”。

诗意串述：这首诗首联写景。秦州城秋风萧萧秋云漠漠，风冷显得凄凉。云低感觉压抑。即凄凉又压抑的氛围。次联写所见。淋雨黄鹄垂翅飞过。山上苍鹰因饿啄泥。寓意明显。在杜甫心目中房琯、张镐都属于垂翅的黄鹄，而自己确已到了“饥啄泥”的境地。三联又在忧心国事。上句写忧心中原。鲍照写过《代“出自蓟北门”行》一诗，写的是忠臣要“身死为国殇”。杜甫一语双关，问哪位忠臣良将能够“蓟门北出”灭掉安史乱军收复河南河北。下句忧心西部边塞。汉朝有一位征西将军（“大树将军”）。杜甫希望如今也有一位征西将军，一举收复西部沦陷之地，解除吐蕃威胁。末联收结。俺临近暮年还絮絮叨叨说这些，是因为俺实在受不了这没完没了的战乱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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