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甫五律《秦州杂诗二十首其九》读记

（小河西）

《秦州杂诗二十首》其九写在秦州驿亭所闻所感。很可能杜甫在驿亭看到了从吐蕃谈判归来的朝廷使节。虽谈判不可能有啥好结果，但这些使节却仍然很风光。

秦州杂诗二十首其九（杜甫）

今日明人眼，临池好驿亭。丛篁低地碧，高柳半天青。

稠叠多幽事，喧呼阅使星。老夫如有此，不异在郊坰。

驿亭：驿站。据说唐朝全国有一千六百多个水陆驿站。《蓝桥驿见元九》（唐-白居易）：“每到驿亭先下马，循墙绕柱觅君诗。”

丛篁：丛生竹子。《说文》：“篁，竹田也。”《泛镜湖南溪》（唐-宋之问）：“沓嶂开天小，丛篁夹路迷。”

半天：半空。《道士步虚词》（北周-庾信）：“麟洲一海阔，玄圃半天高。”

稠叠：稠密重迭。《过始宁墅》（南朝宋-谢灵运）：“岩峭岭稠叠，洲萦渚连绵。”《采莲曲》（唐-王勃）：“莲花复莲花，花叶何稠叠。”

幽事：幽景；雅事。《北征》(杜甫)：“青云动高兴，幽事亦可悦。”《题李简夫葆光亭》（宋-苏辙）：“小亭幽事足，野色向人来。”

使星：此指出使吐蕃的使臣。《后汉书-李郃（hé）传》：“和帝即位，分遣使者，皆微服单行，各至州县，观采风谣。使者二人当到益部，投郃候舍。时夏夕露坐，郃因仰观，问曰：'二君发京师时，宁知朝廷遣二使邪？’二人默然，惊相视曰：'不闻也。’问何以知之。郃指星示云：'有二使星向益州分野，故知之耳。’”后因称使者为“使星”。《送张献心充副使归河西》（岑参）：“云中昨夜使星动，西门驿楼出相送。”

郊坰（jiōng）：郊野，郊外。《尔雅-释地》：“邑外谓之郊，郊外谓之牧，牧外谓之野，野外谓之林，林外谓之坰。”《严中丞枉驾见过》（杜甫）：“元戎小队出郊坰，问柳寻花到野亭。”

大意：今天真使人眼目一新，临池有一个美丽驿亭。低处丛生的竹子碧绿；伸向半空的高柳翠青。幽雅的景观稠密重迭，喧哗的人群围观入住驿站的“使星”。老夫如果有如此待遇，不异于住在京城郊坰。

诗意串述：这首诗写驿亭见闻。首联说临池有个好驿亭，使俺眼前一亮。次联写驿亭之景。一是“低地”竹子碧绿；二是“半天”柳树碧青。三联说幽事很多。幽事也不只自然景观，还有人文幽事：一群人喧呼着观赏“使星”。杜甫在说啥呢？这个被人围观的“使星”可能是出使吐蕃的朝廷使节。在《东楼》中，杜甫看到了“送节向河源。”在本组诗其七、其八中，都或明或暗说到使节。杜甫在秦州时对朝廷与吐蕃的谈判很关心，对“使节”很关注。当看到该使节在如此美丽的驿亭被“阅”的场景，杜甫或心生羡慕。末联说，如果老夫能有这么个驿亭休息，简直无异回到京城郊坰啊！此诗表达的或不只是羡慕。在秦州“警急烽常报，传闻檄屡飞”的背景下，使者及众人在秦州美丽的驿亭，幽事频频暄呼不断，杜甫是羡慕呢还是忧虑呢？“丛篁”、“高柳”或有所喻。“喧呼”者和“使星”地位有高低，但都一个“颜色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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